也是,跟一个风尘女子之间,怎么会有情谊呢?
终究是我高看了自己。
“无耻!下作!”温宁转身就走,莫云澜亦步亦趋。
我大概猜到,温宁暴怒的原因了。
莫云澜爱而不得,在青楼里找了个与她长相相似的替身,两人时常共赴巫山云雨,这就是对她的亵渎。
谁不想做那悬在天际的高岭之花,只是我已经深陷泥潭太久了,久到我也想不起,自己曾做官家女子的模样。
难道我也曾倨傲地高抬下巴,蔑视为了生活而放下尊严的男女吗?
我自嘲着要离去,门口突然出现的人,却叫我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。
是他,那个拉住我的手,跟我说,守住清白之身,等他一年,届时他会想到办法,救我脱离苦海,并娶我为妻的竹马——贺玉珩。
一年期约已到,他来履诺了吗?
可是我,早已污秽不堪了。
小妹悬梁自尽,保住了自己的清白;阿姐吞金自杀,保住了自己的清白;阿娘一头撞向柱子,血流不止而亡,保住了自己的清白……
只有我,甘愿迎合那些抚摸我身体的手,以苟全性命。
“下贱!就是你,败坏了唐家的百年声誉!你是唐家的罪人,千古罪人!”阿娘死前声嘶力竭地指控我,声音久久飘荡在晚乐坊的上空。
唐家的声誉,在阿爹获罪时,就荡然无存了啊。
我不过是想活着,真切地活着,难道比不上一个虚无的声名吗?
我不敢再辱没家族荣耀,去了唐姓,从此,悠悠天地间,只有无牵无挂的蔓蔓一人。
贺玉珩没有看见我,径直朝温宁走过去。
他向莫云澜行礼,然后把温宁护在了身后,阻断了莫云澜对她的纠缠不休。
温宁也乖乖地躲在贺玉珩背后,小鸟依人。
她来这做什么呢?既然不是为了莫云澜。
她的视线突然直穿过人群,落在我的身上,带着无声的挑衅和炫耀。
怎么,是和我显摆来了?
那模样似乎在说:“你看,只要我在,莫云澜也好,竹马也罢,都是我的!”
看着外表清冷、高贵,没想到是一朵茶香四溢的白莲花。
因着温宁的视线过于炙热,贺玉珩和莫云澜也朝我看来。
贺玉珩在看见我的刹那,眼神明显慌乱了。
但他没有认我。
“她长得是不是有点像我?”温宁出声,明知故问。
“怎么会呢?宁宁你是天上月,谁能企及?她不过蒲柳之姿,上不得台面。”贺玉珩的声音不大,但字字句句都入了我的耳,上了我的心。
“珩哥哥,你怎么这么说人家!”温宁大概就是期待着贺玉珩讲出这番贬低我的话吧,可是,和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争什么呢?我觉得好笑,便笑出了声。
温宁眉头紧蹙,高声质问我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这晚乐坊啊,是我家,在我自己家里,我笑笑又何妨啊?”我朝他们走去,“公子长得好生俊俏,是第一次来晚乐坊吧?让奴家好好伺候伺候公子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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